公共与私密的交叠:台湾学术网路空间结构的理论初探
自贝尔(Bell, D.)提出「后工业社会」的论述以来,研究资讯科技与社会变迁的学者不乏其人,但结合资讯社会与空间文化的研究当以柯司特(Castells M.)的「资讯城市」(The Information City)最具代表性和批判性,他观察城市中生产方式随著资讯科技的发展而转变,资讯处理活动成为支配的核心,决定了生产活动在空间上的分布,透过电讯网路的串连,生产单位由大规模的组织、大规模的生产,转化为以网路连结的分散、弹性生产,在组织管理的空间特性上,以「流动空间」(Space of Flow)取代了「地方空间」(Space of Place),流动空间不为历史与有形的地方为形式,而是以经济组织的功能逻辑来支配,透过流动空间的形成,权力的控制和压迫的状况变得片断化而且隐伏不见。阶级的认同在全球性的传播之流中变得多重而碎裂,难以从历史或地方来辨识自己的身份。因而社会运动与社群的认同也必须策略地重新连结,以对抗流动性的宰制权力。(Castells, 1989)放在以资讯传布为核心的网路空间中,我们也必须为社群参与社会运动和公共事务提出一种新的实践策略。
三、公共与私密的区分
(一)「公共领域」的概念
「公共领域」(public sphere)的概念,是哈伯玛斯在<公共领域之结构性变迁>(The Structure Transforamtion of the Public Sphere)一书中所提的原创性模型。一方面是对十八世纪布尔乔亚公共空间的浮现、转变与解组提供史学与社会学的解释;一方面也从这个模型延伸出他对「现代性」中「理性」信仰与理想沟通情境的建立。
他定义布尔乔亚公共领域为一个历史形构,认为是在十八世纪特殊的历史情境下发展出来的,其成员是「拥有资产的男性与受过教育的贵族」,随著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,一种批判性的公共讨论被维持在私人利益与国家权力之间,成为一种中介的制度。这个讨论空间的基础在于对成员「理性」与「平等」的要求,在这个基础上,理性争辩要优先于不同阶级、族群的划分,因而哈伯玛斯认为公共领域是「开放的」。
哈伯玛斯进一步指出,资本主义与工业化的发展,公共领域经历结构性的转变,由于国家的干预,国家与市民社会间相互渗透,使得两者间的界线逐渐模糊,原先的公共领域被去政治化而逐渐丧失批判的基础,虽然在教育、识字率、传播的进展下,公共领域的范围更形扩大,但当其体制与晚期资本主义接合,市场规律侵入公共领域,理性/批判遂让位为商品的消费,难以再有独立批判的性格。
哈伯玛斯理论的规范性大于他对社会历史的分析,其间流露出他对现代性/理性做为一种未完成计画的乡愁(夏铸九,1994),以及对「得而复失」的「公共性」的挽回。
(二)对「公共领域」的批判
然而,这种对个言说主体的肯定,放在现存的大众传播媒介来看,就如同布西亚(Baudrillard, Jean)所言:大众媒体同时是「传播系统」又是「不沟通系统」(system of non-communication),不管是收音机广播、电视或报纸,本质上,就像是纳粹的演讲,是单向演说的法西斯式行径。哈伯玛斯的理论,事实上是受到传播系统的局限(Poster, 1994)。
进一步评估他的理论,不论是「公共领域」的模型或是理想言说情境的建立,哈伯玛斯的理论都被批评为太过理想化,忽略社会「异质」存在的事实,在强调沟通的同时,可能导致另一种「独断」。
学者 Nancy Fraster 在其<再思考公共领域>(Rethinking the public sphere)一文中认为,所谓「开放性」与「理想的沟通情境」,在哈伯玛斯的公共领域架构中是难以实现的(殷宝宁,1994)。例如女性、一般大众便无法进入这个「菁英」的讨论空间,进入的障碍可能是性别、财富或是种族。由于公共领域强调成员间的「平等」,因而成员间的差异就被视而不见,亦即社会上的不平等不是消失,而是被忽略。
即使如愿进入「公共领域」参与讨论,但其间的互动仍存在许多障碍,而这正是对此一言说情境最大的挑战。例如普罗大众不知道一些「学术语汇」,便难以参与学术的对话;在强势与弱势的对话中,弱势的发言也常常被强势者所打断。在这种情况下,声称这是「公共领域」便是将弱势在公共讨论的位置更形边缘化,也进一步巩固原先的宰制结构。
进一步,Fraser 质疑「公共领域」的单一性。在哈伯玛斯的观念中,各种意见的对话是整合在单一的讨论空间中。然而这种单一性的处理方式,往往对「差异」形成压抑与教条。因而更宽广的「反公共领域」(counter-public spheres)开始被提出,以强调差异、异质的公共空间对抗同质化、普遍化的公共空间,这种多元、异质的反抗形式目的在创造社会中异质性的新关系,以符合不同社群的需要。
多样化的公共领域便存在不同的价值、认同与文化型态,基于不同文化认同而进行的沟通,更能促进平等、民主的对话。也就是说,在策略上,经由认同形成各个群体的凝聚力和独立公共空间,从中凝聚「同志」感情,培养对「我群」的认同,强化边缘、弱势族群的「社群意识」,累积颠覆、挑战的力量,再透过政治活动的参与与理论批判,加入主流言说场域,以对抗宰制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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